1095个日夜,是安泽认识她的时光。而183天前,他们分手了。他安静端坐但却目光一直在上下打转。点开一支烟,慢慢地抽起烟来,不娴熟的动作,却弄得自个喘息不过来。他慢慢停下手中的活,停顿了几下,开始张口娓娓道来了。
三年前,他在广东清远的一家印刷厂里做普工。那会,他只知道低头做事,也从来没有关注过原来工厂里来了一位活泼可爱的女孩。那天,厂里的业务特别多。姑娘都负责把布料按尺寸铺好,而他需要在每一件铺好的衣服上进行印刷。也许是那天特忙,他也没曾察觉,一不小心他撞上了新来的那个姑娘。
“对不起,你有没有事?”他急忙道歉,只见那个姑娘伏在地上,抚着左手的手臂。
“我没事。”简单的回答却不留一丝懈怠,可手臂上冒出来的红苞却在无限放大。
他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心里却有一种难过,愧疚之感。和组长匆匆请假之后,他飞一般的速度急速赶往药房。一番下来买了一个止痛药和消肿药他就回到工厂。正待准备进入工作岗位的时候,一双手却拍在了他的肩上。
“阿泽,你这是去干吗?上班时间呢。”
“老板,我出去了一下,跟组长请了一个假。”他低着头,就连眼睛都只盯在地上打转。
“他那请假不算,现在这么忙啊,不知道现在要赶产量啊,这个月奖金少200块。”大腹便便的老板说完就钻进了办公室,留下木讷的他停顿了些许。
“给你,可以止痛和消肿的。”他把那个买来的药递给了那位他撞伤的姑娘,这次他头上的汗珠还在空中蒸发,而她却噗嗤一笑。
“谢谢你啊。”她举了举那药,会心一笑,而那个时候他觉得她美极了,就像是一个美丽的公主。照得他整个心都暖烘烘的,虽然他被扣了两百块,可遇上那个一笑容,他觉得足够了。
夜幕的黑,总是在毫无防备地走进人们的生活,却又是在一阵微风里感受到整个夏季的带来的暑意。
“你叫什么名字?”她抬起头望向他,轻轻地说了出来。
“安泽。”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就刚刚好地遮盖过他的紧张。
“你和喜欢看书吗?”
“嗯。”
“那看得都是什么书啊?我经常看到你在看手机,一直都盯着屏幕看啊。”
“电子书啊。”
“我也喜欢看啊。”
“我看得都是玄幻。”
“其实我也看的。”
两个人交谈甚欢,从这本小说谈到另一部小说。她有一个作家梦,他也有一个作家梦。他俩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甚至是生活喜好都很相似。那个时候,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已经占据了他生活的大半个部分。一年的时光,恰好长在心里。
“安泽,我要准备去广州了。”她盯着他看,眼里却没有一丝打转。
“一定要去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对啊!一定要去。”
“那好吧!我支持你。”呆呆的他只会支持她的一切,只要她想做的她就会支持。
“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啊?”她的语气开始加重,却又在那么一刻划出无奈暗淡的目光。
“既然你想去做,我就支持你。”他才微微抬起头来,坚定地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安泽,你真是无可救药,你是不是重来都没有喜欢过我啊?”她跺了跺脚,一甩手就往前奏,一步都不回头。
“哎!“他停滞了一会,像是明白了一样,对着远处大喊:“杜娟,我喜欢你啊。”
远处的那个姑娘听到后,噗嗤一笑。那天他们开始手牵手走进工厂的大门,走进车间。那天他终于没有那么害羞,他感直视那个女孩的面容。可天公不作美,他还是没能逃过她要去广州的宿命。那会他冲动了一下,他咬起牙跟着她一块去了广州。到了广州,他才知道,文凭的那张白纸上限定了他的发展。他的文化水平充其量是个初中毕业,而那些工厂公司的最低文化标准他都没达到。看着心爱的她在广州工作,而他却只能原路返回。他重新回到了原来的那个工厂,那会身边有很多人开始打趣他是不是被甩了。可他不温不火的性子却总是让那些人堵在了风口。
他们开始每天几个电话,互诉衷肠。感觉每天最幸福的日子就是可以听见她的声音,就算那一天很忙,很辛苦。可是听到那低转温柔的声音,他觉得那是一天最最好的时刻。电话费从每个月的五十块一路交到300块。那QQ上的留言从几条到几十条,最后到520条。他都觉得好像还不够。看着那手机上传过的电流,他都觉得特别满足。
半年之后,他们之间的联系渐渐地没那么频繁了,从每天的几个电话降到每天一个电话。那会她的语调开始变淡了。她和他说话的时候,不再有那么一种欣喜的感觉了。可他却仍然沉寂在那么一场爱恋中。
一年后,他们的电话到三天一个,他们的QQ消息不会那么频发,他还是每天都会进入她的空间,虽然他知道她的鄋动态,可还是忍不住呀偶进去看看,好像生怕会错过一点她的什么一样。她的语气越来越淡了,他也开始察觉了。只是已经认识两年的他,相恋一年的他却还是会有所察觉。只是这相恋一年里,他没日没夜的加班,匆促的时间只是去看过她两次。
一年半之后,他们之间的电话已经延伸到一个星期一个,甚至有的时候,他拨过去都不一定有人接。他担心是不是她发生了什么事,匆促赶到广州,看见那个在灯光下耀眼的她,那一刻他看见了自己的窘迫。那天她陪着他走在小蛮腰那,她对他说:她要的东西就在广州的这座城市里。那天她的眼神坚定,务必坚定。他没有过问她要什么,他只是静静地陪伴。次日,他在回工厂的路上却接到了她的电话,那会她从来不主动给她打电话。有一股欣喜,却又有一股担忧在心底油然而生。
“娟儿,娟儿”他开始呼唤,只是对方的声音没有想起来。
“安泽,我们分手吧。”
“娟儿,你干嘛开这样的玩笑啊,不好玩的”他停顿了一会,他想是不是开玩笑呢。
“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就这样。”她的电话挂的非常快,甚至一点都不留空隙。
“娟儿。”只有那一句话在空中回荡,只有那么一句话在无力地响起。我目滞了一会,却又停留一会,再次拿起手机,回拨过去,听到的确实那一句:对不起,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他的心一下跌倒在谷底。怎么会?可能这就是一个玩笑,明天就会好了。他开始安慰自己,可手却不停地回拨电话,直到他的手机拨到没电。他不知道哦啊是怎么回到工厂,怎么回到宿舍里的。拖着沉重的身子,一下瘫倒在床上。他立马给手机充电,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恶作剧,说不定等会她就会回拨电话。他期待的东西就如黑夜一般从来就没有停滞过脚步。次日,他看到手机,还是没有任何的通话记录,他一下瘫倒在床上。
“你就是我心中的棉花糖,甜蜜的梦想。”一阵声音想起,他立马按下接听键。
“你搞什么鬼啊,几个月不回家了啊?”电话里那头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想起。
“知道了。”妈妈的声音还是那么刺耳,只是那一场等待又一下扑倒在地上。他开始一条条地发短信,一条条地发。他开始想要在QQ上找她聊天,发现他已经被拉黑。看到这一切,他慌了。原来他和她之间的一切就靠着这部手机,如今这一条路断了,他却找不到方向。满脸胡渣的他提起勇气,一路赶到广州,他才发现她早就不在那个地方了。原来一个人要躲你,你就这么难以找到她。一路通过手机维持的关系,确实这么机械又脆弱。
那天他坐在我面前,点起一根烟,却把自己给呛了个半死。我看着他,他还是低着头,想要改变自己,却又一步步问我为什么她会离开他。而我的回答却是一段通过手机来维持的恋情它是没有深厚的感情基础,单真正属于她的那个人到来了,你只是一个备胎。那天,他似懂非懂地扔掉了烟,看向远处,若有所思。